江轶

我亲爱的轮回队长生日快乐！

全天候不定时掉落，小短篇，今天内完结~

1.

门锁发出“咔哒”一声，一个趔趄的身影撞进屋内，周泽楷靠着墙壁喘了几口气，才脱下外套放在玄关的衣架上。

他迷迷瞪瞪看了看，自己的房间开着门，木地板上的月光清清冷冷；旁边的房间则关紧了门，门缝没有透出一丝灯光，大概是里边的人已经睡着了。

客厅的落地窗没有关好，夜风从外边肆虐进来，激得周泽楷全身上下汗毛都竖起来；他往前走几步，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，手放在额头的时候还带起一阵夹杂的酒味的空气。

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出租房，没有餐厅，两间房间，一个客厅，一个阳台；学生出租房标配。

屋里摆的东西也不多，大都是习题书本，茶几上摆着两个杯子，两套餐具和一个蛋糕。

小小的蛋糕，只够两个人吃的蛋糕。

周泽楷叹了口气，觉得自己身遭酒气又浓重了点，不由得有些后悔。

今天他生日，一下课就被一群同学拉着去了酒吧，连招呼都没来得及给江波涛打，就这么嗨到了半夜，还喝了不少酒，连脑子都不是清醒的。

要是清醒着就不会去那种地方了。他打了个哈欠，伸长了手去够茶几上的水壶。

水壶拿到了，收手的时候不小心弄倒了牙签罐，罐子咕噜咕噜滚了几圈，掉在地面上，又不知滚哪去了。

他稍稍坐起来些喝水，一个没注意和杯盖交换了一个吻。

总之是诸事不顺。周泽楷给自己猛地灌了几口水，剩下的泼在了脸上，好歹清醒一些，有力气去把自己这身乱七八糟的味道给去了。他又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，坐起准备去洗澡的时候，看见那扇紧闭的房门中露出一点微末的光芒。

接着光芒变大了，江波涛从里边走出来，衣服裤子都像是随随便便套上去的，他的手里拿着一本砖头书，站着的时候，姿态有些紧张，“小周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周泽楷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，大概是喝太多酒了。

他看见江波涛马上放松下来，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长舒了口气：“吓死我了，我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呢。”他把那砖头书在周泽楷面前掂量了几下，“如果是小偷我还有这个。”

周泽楷忍俊不禁，听见那本书被扔在沙发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嘴角的笑意愈发地遮不住。

酒精果然扰乱了他的神智，周泽楷现在只想扑上去抱着还没睡醒的江波涛亲两口。

好歹光线比较暗，江波涛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没发现瞳孔中涌动的情绪，只看到周泽楷抽搐的嘴角和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。江波涛乐了，插着腰问道：“这么开心啊？说好了给你过生日的结果自己跑出去浪，周泽楷你本事大了？都敢放发小的鸽子了？”

周泽楷朝他抱了抱拳，乖乖认错。

接着，在心里暗暗失落了一小下。

典型的学区房标配里面住着两个典型的高中生，就算只有两个人一起生活，就算“因为喜好原因”，两个人几乎每一件家具用品——鞋子，牙刷，杯子，餐具，都是一黑一白，宛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；即便如此，他们依旧只是发小。

周泽楷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五味杂陈，充满了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。

江波涛没有感觉到他复杂的心理变化，看着蛋糕叹了口气：“今天先别吃了，很晚了，明天早上我叫你。”

周泽楷点点头，径直走向浴室。江波涛把蛋糕用盒子重新装好，做完这一切，赶在周泽楷锁门前冲进浴室洗了手，凉水打在周泽楷的肩膀上，沾湿了白色的校服，隐约露出一点儿皮肤的颜色。

江波涛没多想，道了句“晚安”就离开了洗手间。

他走得潇洒，自然没看见身后的周泽楷一脸欲言又止。

酒精迷醉神志，却把身体的触感放大千倍万倍，只是轻轻一碰，他就觉得身下有了苏醒的趋势。

关上浴室门的时候，他看见江波涛屋里的光又一次熄灭了。

正好。周泽楷解开裤子，水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在浴室中混响；他的衣服还没脱，被水冲湿，贴在身上，挺不舒服。

周泽楷不喜欢自己这幅样子，总是闭着眼睛；闭着眼睛，什么都看不见，就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了。闭着眼的时候还能想象着那是江波涛的手，江波涛是喜欢他的。他低低吼了一声，在雾气萦绕中，那声“江波涛”格外的明显。

说他鸵鸟也好，说他掩耳盗铃也好，总之，他也没想着自己哪天能跟江波涛说，自己憋着就好了。

周泽楷蹲在淋浴头下，看着身上的水流汇聚着进了下水道。

他叹了口气，抹了把脸。

他很少这么做，没什么意思，还浪费时间；青春期新鲜两下就没什么感觉了。

准确来说，这个“没什么意思”仅仅指的是喜欢上江波涛之前。

什么时候喜欢上江波涛的呢？

男孩子对于这种情情爱爱的开窍似乎都比较晚，相安无事地度过十二三岁；然后，就在就在某一天，放学路上，江波涛身后是落日的余晖，鬓角还有一滴汗水。

突然就开窍了，就是突然间地，没有谁拿着大喇叭喊着“你喜欢江波涛！”，也没有谁在周围画上粉色小边边。

很突然的，就像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呛到，就像刚走进校门上课铃就响了，就像看见最后一碗蛋羹被排在前面的同学买走了。

很突然地想要和江波涛在一起一辈子，开心的时候想要凑过去亲他，抱在一起的时候呼吸会不稳，对视就忍不住想笑。

“唉……”周泽楷习惯性伸手去够放在架子上的衣服，突然发现自己进来得太急，忘记拿睡衣裤了。

他深深吸了口气，无奈地拿过浴巾把下身裹上，准备就这么出浴室。

走进房间之前，他又往江波涛那儿瞥了眼，屋子里一片寂静，没有一丝光线流出。

他甩了甩头上的水，把房门关上了。

几乎是下一秒，江波涛的房间就亮起了灯。

江波涛的脸色不算好看，昏黄的光线也不能将皱着的眉头柔和多少。

他本来已经躺下了，忽然想起来周泽楷似乎没有拿换洗衣物，本来想着去提醒一下，结果在浴室门口听到了周泽楷粗重的喘声。

他们不是没有撞到过这种尴尬的局面，甚至还有早上一起面色憔悴地在阳台洗内裤的时候；这次也没什么特别的，江波涛正想敲门，却听见里面的周泽楷吼了句“江波涛”。

声音里藏着难耐，低低的嗓音如擂鼓，重重在他耳边炸响。

他的发小，周泽楷，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，还喊着他的名字。

江波涛几乎不敢停顿地回了房间，一脸凝重。

可还没等他思考出什么来，周泽楷就出来了，他只好先把灯关掉，等周泽楷进去了再开起来。

正常吗？江波涛的眉头紧皱着，同龄人之间会开玩笑，会开黄腔，可是这样正常吗？

信息量过大，江波涛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做了决定。

毕竟周泽楷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，那就先装作不知道，等到周泽楷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吧。

周泽楷回来的本来就晚，等到江波涛躺下，窗外的鸟儿都开始叫了。

一夜没睡好，思虑过度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爬起来，还得洗内裤。

江波涛脸色不好，昨夜睡着之后做了个梦。

梦见一个男人在他面前自读，他往那人的脸看，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，像有雾挡在前面。

等到那男人终于解脱，长舒出一口气，那点儿雾才被吹散。

周泽楷瘫坐在他面前，一脸迷离。

江波涛立马就惊醒了。

他这儿在郁闷地洗内裤，罪魁祸首刚刚起床，捧着一杯牛奶朝这看了一眼，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之后就背过身去，肩膀一抖一抖的，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，大笑起来。

江波涛把一块肥皂朝他那儿扔去，郁闷地道：“笑什么！还不是……”

周泽楷转过头来看他。

“……没事。”江波涛用下巴指指茶几上的蛋糕，“你还过不过生日。”

周泽楷笑着点点头。

客厅的窗帘不遮光，他们就没摆那么多蜡烛，意思意思放了一根在最中间，用打火机点上。

江波涛坐在周泽楷的对面，看着他：“许个愿？”

周泽楷点点头，盯着那根蜡烛半天，等到蜡烛燃尽了，自己熄灭了，他才抬起头来：“好了。”

“许了什么愿？”

周泽楷摇了摇头。

TBC.